罗兴发发表于2009-04-24 13:38|

猴子可以画画
却成不了真正的漫画家
——读向春漫画《破冰》——
向春何许人也？国画家，漫画家，《南方周末》艺术总监，且有《新闻仿真制图》专著。其漫画《破冰》刊载于《南方周末》2008年12月18日《大参考》版。其画构图：冰面裂缝形成“大萧条”字样，“重建社会”号巨轮正破冰前行，巨轮载宣言：“如果对老百姓和病人不能照顾，不能为壮者提供工作，不能把年青人注入工业体系中，听任无保障阴影笼罩每个家庭，那就不是一个能够存在下去，或者应该存在下去的政府。——罗斯福”。我给这幅漫画八个字评价，意重味浓，甚堪欣赏。
对“意重”的梳理
此作目的是什么？主题是什么？每一个读者都会有自己独特的感受，读者既已心领神会，因此就没有必要来重复阐说。但是，画家的这件作品，的确能够引出很多艺术的唠叨话语。
漫画是干什么活儿的？差不多已鼎立一个世纪的华君武漫画，给漫画艺术理论锤炼出一条经典：“漫画是画思想的艺术”。华君武艺术里还有一说，他更看做漫画是“写画”。那么，向春这幅漫画是不是在写评1930年代美国总统如何破冰美国经济危机的呢？毫无疑问！本来，评说美国经济危机，专业一点的是经济学家们的干活，权威一点的则是政治评论家们的干活，向春画家用漫画也来参与评说，那么，漫画家的向春，岂不成了社会评论家的向春了么？从职业的称谓上，向春的确不是社会评论家，但从向春漫画所干的活儿，堂皇的说法叫艺术功能的逻辑展现，漫画家不就是社会评论家么？这幅向春漫画的艺术功能的确在召告：漫画家就是社会评论家。
当然，可能也有人不以为然。这使人想起很多年前的往事，在一次重要的美术会议上，一位国画家发言，其中出语， “不会画画画漫画”，他听见有人小咳了一声，见是叶浅予大师，发言画家立刻向叶老道歉：“请叶老原谅！我不是说您老！”要知道，一九三四十年代，叶浅予大师的长篇漫画《王先生》和《小陈留京外史》，让叶浅予誉满天下。这位发言的国画家自然是现丑态了。就艺术论艺术，显然，这位国画家并没有认识到漫画究竟是一种什么画，漫画与其它画的艺术区别到底在那里。从这幅向春的漫画看，漫画重在思想表达，的确与其它画种，比如国画就有所不同。在当今很多画人眼里，吴冠中先生是当代画斗、中国水墨抽象派在大陆内地的山祖，“抽象美”的学术始创人。由于“抽象美”的学术创新，于是一些“行为艺术家”就牵来大象啰，猴子啰，甚至猪、狗、猫什么的都来作画。在猪、狗、猴中，猴子最聪明，猴子的“抽象美”最富一些人可审美。但是，人们却从来没有看见过猴子能够评说社会的。说具体点，美国的经济危机，猴子可以评说么？还没看见哪个行为艺术家可以把这个创举作成功。或许，正因为漫画艺术的特质与其它画种的艺术特质不同罢！
向春这幅漫画是重意的，是画思想的。有没有不重意而又称了“漫画”的呢？当然有，那就是把漫画当住“好玩”的那种小儿戏作，作者称自己为“玩家”，因此作品就叫“玩家漫画”。自然，在行为艺术家眼里，这有什么了不起，猴子也能当玩家。但是，漫画家真能理解华君武艺术理论经典，“漫画是画思想的艺术”，那么，他完全可以讲句豪言区别于玩家：“猴子可以作画，却成不了真正的漫画家！”
对“味浓”的梳理
什么是艺术的味？
《南方周末》是一份很重高端谈论的报纸，曾经刊出一篇记者采访吴冠中。吴冠中先生说徐悲鸿的油画《愚公移山》其实很丑，没味！一个味字把徐悲鸿打得爬不起来。吴老先生有什么力量？他借了老祖宗的力量！味是中国艺术审美的一种独特，洋人莫得。老祖宗在画里讲韵，在诗里讲味，韵其实也是味，整整讲了一千多年了，吴老先生当然不能作民族文化的不孝子孙，用味来品评艺术是对的。因此，我们也可以用味来品评这幅向春的漫画。
这件向春的漫画是个什么味？他评论美国经济危机，首先向我们提供的味在何处？我以为在引用罗斯福的讲话。如果罗斯福的讲话是：“我们要……！我们要……！”那真是索然无味了。那些笼罩在无保障阴影下的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们，面对“我们要”云云，他们难道不会说：“罗斯福先生，您若光打雷不下雨，我们拿您怎么办？”罗斯福就晓得他的国民会这么想，所以就向他的国民指天发誓。指天发誓毕竟是江湖行为，总统怎么能与江湖狗皮膏药为伍呢？所以总统先生先拿自己开刀，先把自己的退路断了，他的这种说话，不就是在对自己的国民说：我罗斯福光打雷不下雨，罗斯福这个总统还有存在的必要吗？我们作为地球公民来读罗斯福面对美国经济危机所发的誓言，能不让我们有所品味乎？
向春画家在自己的漫画里引用罗斯福的话，画家自己在调味乎？当然也在调味。他把经济大萧条的破冰号巨轮取名“重建社会号”，那就意味多多了。画家没有引用罗斯福解决经济危机中的“新抓手”“新道道”、“新举措”、“新创举”，而是举出一条罗斯福的政治誓言。这条政治誓言让他的国民感到是那么浅显易懂，亲切可靠。至于那些“新抓手”啊“新举措”啊，由大臣们按他的政治誓言去办罢。总统不想作“抓手”，而是高瞻远瞩、胸怀广大，掌住“重建社会号”巨轮航舵，经济危机也罢，经济大萧条也罢，破冰必然胜利。画家调出味道乎？不过，画家所调的味道不是叫读者用舌头来尝的，须用智慧来心会，如古人读诗时所说的，心会于“味外之旨”。
显然，我们从这件向春的漫画所体会到的味，与吴冠中老先生所说的味很有些差异。这又是很有些意思的比较。吴先生说徐悲鸿油画《愚公移山》无味，是指“油画味”么？法国巴黎画院重来没有“油画味”的教学。就历史上看，再洋奴的人也不会奴颜到给洋人贴味的媚态上去。吴冠中先生所说的味，只有中国祖宗文化才造了味。在中国祖宗文化里，其实“笔墨”也是味。可是，吴老先生又曾说：“笔墨等于零！”有人痛心疾首，吴老先生真是挖了文化的祖坟了。“笔墨等于零”，等于吴老先生也同时说了：“味等于零！”吴老真行啊！在挖文化祖坟的时候，味等于零，在打倒徐悲鸿时，举的又是味的大棒，吴老与时俱进的学术创新与人格重建，难道不是一种新的品味么？什么是艺术味？在很多吴粉丝看来，吴老的创新与重建，真是大大地丰富了当今的艺术口味。吴老能轻而易举地说“笔墨等于零”，未必别人就不可以说“漫画等于零”。但是，真要从中国人的心灵上消灭对“味外之旨”的追求，恐怕还要艰苦奋斗很多年。我们读这幅向春的漫画，恰恰体会到了画家在审美情态上正致力追求祖宗文化的“味外之旨”，画家蕴在画中的“味外之旨”，已让人们心有灵犀一点通。可见，人们对“味外之旨”的追求是多么的顽固，要消灭，谈何容易。
对“欣赏”的梳理
“破冰”这件向春漫画，我们把玩了思想的味，这是其它绘画艺术很难如此提供的，画家进行思想安排时的大智大慧，让我会心神领，颇视欣赏，玩味得很，这也是其它绘画艺术很难提供的。那么，漫画有没有笔趣可供我们欣赏呢？
狭义的笔趣仅指传统中国画的技巧及审美情味，广义的笔趣也可泛指绘画艺术如漫画的用线技巧及审美情味，乃至造型也可包罗其中。因此，对照一下向春的国画笔趣来讨论一下他的漫画笔趣，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。
向春水墨人物画的笔墨韵态，有黄胄、董辰生、陈玉先韵风，千笔飞扬，灵动劲发，似草似率，却神驰气贯，韵致百魅。而向春漫画基本上是使用钢笔铁线，完全放弃了水墨笔法。虽是钢笔铁线，有时似又保持一种千笔飞扬、灵动劲发、似草似率的运笔走势，力求一种动感。但因没有水墨的“润滑”与“收敛”，所以给人的感觉就是“乱而求动”，这本来也是一种美感，“乱”似乎又给人一种“繁”的感觉。也许画家自己有时也自有感觉，将“乱”收敛了一些，辅以西式素描于以结合，来增强形体效果。“破冰”似属于此一风格。向春漫画为什么不用他那优美的水墨笔趣？未讨论此一问题时，先举一个其它艺术的审美欣赏的例子。当今舞蹈皇后扬丽萍的经典之作是“月夜孔雀”。有两个版本，一个是舞台只有一轮皎月作为背景，也是唯一的舞台灯光，杨丽萍以一种黑色剪影似的舞姿在皎月前舞蹈，从始至终。另一个版本是把前一版本分成两段，剪影只作序幕，随后灯光齐亮，扬丽萍在舞台中央舞蹈。哪个版本更优美呢？一般人以为后一个好，可以看见杨丽萍的脸容，表情，衣裙，看个影子有什么意思！文化修养高一点就要看前一个版本，那才更有意境、诗情，剪影的韵态与旋律节奏才更美。为什么？恰恰因为省略了肉感、色彩，单纯的剪影才丰富了韵态与旋律节奏的美，才深化与突出了意境。我相信，向春画家深懂这个艺术道理，且俱这种艺术修养。所以，放弃了自己那优美的水墨画笔，笔法采用了简约。之所以这样，再探究起来，是认透了漫画艺术的特征与其它画的区别。所谓“画思想”，是以形象“打比方”的方式“说明”思想，其它画一般不直接“表现”思想，多半是表现意境、韵味、情绪、精神气概等等。漫画为了使思想更加突出，所以笔墨乃至形体都从简。这样一来，有人会说了：漫画毕竟是拿来看的，从简还有什么可欣赏头？这的确有个漫画“欣赏头”的问题。其它绘画极少有“味外之旨”的。漫画最受人欣赏玩味的就是这个“味外之旨”，所以直接入眼的笔墨乃致形体都从了简。读书也叫看书，所谓看漫画，就是读漫画，读得心领神会才领略到了妙不可言。“破冰”这件向春漫画的艺术趣味就在于省繁从简，集中地、强烈地把“味外之旨”奉献给了读者，这才是最大的“欣赏头”。
诚然，西洋漫画确有大红大绿与细腻繁复描绘的。这与他们的哲学、艺术观念、审美文化有关。中国的漫画从简与我们的哲学、艺术观念、审美文化有关。西方的哲学是“1=1”，中国的哲学是“一生万物”；西方的艺术观念是写实，中国的艺术观念是“以形写神”；西方的审美在于赏形，中国的审美重在赏神，灿烂辉煌的诗歌更是铸就了欣赏“味外之旨”，这是非常独特的。尤其是中国的哲学又向人格道德和审美文化于以深化，“是以圣人去甚、去奢”，也是中国的审美文化特色。已是国画家和漫画家的向春，虽然在学院里受过严格的素描基础训练，对西方哲学、艺术观念、审美文化也都有所钻研，但我相信向春更爱中国哲学、艺术观念、审美文化。
仍有理不清的地方
有人问，向春可不可以把他优美的水墨用笔搬到漫画中来？回答当然可以。这如同问：穿青衣骑青牛的老子，可不可以穿花裙子、打领带、骑自行车？谁能阻止不可以呢？正如老子穿了汉服又穿清服，随后穿了中山装又穿西装，以后什么也不穿，可以乎？为什么不可以？这又如吴冠中老先生，当他挖文化祖坟的时候，他说“笔墨等于零”，他要打倒别人的时候，又说艺术要讲味，普天下的人都讲味时，他又说还是抽象最美丽。谁能阻止吴老不可以呢？当艺术从它的公益性走向商业性的时候，谁能阻止它不可以呢？炒作，被儒家文化看成是对仁义诚信的亵读，是欺诈，却谁能阻止它不可以演变为商业策略呢？问“可不可以”，似乎已经不是谈艺术了，好象是在谈政治。其实任何艺术都是笼罩在政治的语境中的。吴冠中老先生在干什么？不是在干他的自由吗？但是，他又坚决说自己在“学术创新”。真叫人一下子理不清思路来。至于牵扯到老子，那就更理不清了。有人说老子的“绝学无忧”就是他的“使民无知”，时遭唾骂。然而，吴老的将客观啰，客观的反映啰等等的什么都抽象得没有了，甚至连最起码的人文意义——即道德意义——都被抽象得没有了，抽象即成了对一切的抹杀，让一切都成了虚无，却是无比美丽，这中间怎么来理？或许，吴老先生正应了那个“市场化就是商品化”的另一家吴学术，艺术等于商品，学术等于手段，手段才能促成商品的辉煌！或许，理不理得清，的确都是闲思！所幸向春漫画去评说破冰经济危机，倒还是件实事。我们中国没有经济危机，只是美国的经济危机稍稍影响了我们，向春去评说美国经济危机的历史，让读者能从他画里心会。“以漫画显味外之旨”倒也是智慧之举。罗斯福的新政破冰美国1930年代经济危机之中，的确重建了社会，资本主义从原始的血腥走向反省，尤其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反省，重建后的资本主义的确得了一些和谐。美国，乃至欧洲的新资本主义若不是重建社会，怎么会有和谐呢？中国提出“和谐世界”，如果世界仍是一派血腥气的原始资本主义，“和谐世界”能被响应吗？由此可见，美国在破冰经济危机中重建社会的确有它的巨大世界意义。至于向春漫画今后穿什么衣服，谁又能对人家的衣服自由说三道四呢？或许，对吴冠中老先生我们也是说三道四了。惟有猴子不能成为真正的漫画家，却是铁板上钉进了钉子，这是在理不清中惟一能够理得清的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罗兴发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2008年12月31日

罗兴发发表于2009-04-24 13:39|

进化消费与进化享受
——读邝飚的一幅漫画——
《南方周末》2009年2月12日以头版大幅刊登邝飚的漫画《人类进化到不需要水的那天渴死了》。画里现着，干裂的地，干裂的人，干裂的碗，地球一滴水已不足以浸润裂缝了，着实让人惊心。以大幅漫画作为头版，主流媒体绝无二至，足见《南方周末》非菜眼而看漫画，且乐意用漫画来写思想。邝飚的漫画写了什么，我们当然不能只仅仅从画里去找文字，应更多地深思漫画针对的时事。所谓“漫画与新闻”，这恰恰是读时事漫画可以让读者思维开阔、联想更多、获思更多。这幅漫画的新闻背景是，“大旱背后——记者调查、专家会诊”，时事背景是，我国主产小麦区八省严重干旱，抗旱积极，水利投入却严重不足。因此，漫画激发了读者充分的思索。
我是漫画读者，漫画激发我思索什么？
漫画让我第一个想到的是：我们对水的消费是不是太过了？当下，在专家眼里，“消费就是爱国”。坐在飞机上贯耳的语言是“消费”，乘坐火车贯耳的也是“消费”，走到任何一个地方，听到的第一条到第九条都是“消费”，爱国就是消费的理念真是无处不充了。但从记者的调查看，守着淮河水却不能浇灌，因为淮河水已被我们尽情地消费手纸而过度地消费了它，我们的消费垃圾已污染了它。“消费就是爱国”，爱国就是消费，照专家这样说，消费也是进化！然而，真要象消费淮河这样进化，画家所画，真是“人类进化到了不需要水的那天渴死了”。
漫画自然也在激发反思：专家多教教我们以享受为进化行不行？例如，享受清洁卫生的水，享受清新无毒的空气，享受美丽的蓝天，享受国防安全，享受良好的公共服务等等来作为进化，行不？进化享受是一种高度的文明，甚至是消费所不能代替的。例如，享受良好的公共服务就不是消费所能代替的。当然，有的专家看到民众难忍淮河的水而买罐装矿泉水做饭，不忍空气的污浊而入“氧吧”，便看到了商机，提出公共服务也需要消费，消费就是爱国嘛！这样的爱国固然好，但也容易产生问题，掌握公权的官员很可能把公共服务当成商品卖了，公共服务投入就会严重不足。公共服务多投入一点好不好呢？肯定好！例如，抗旱保苗的时候，积极性很高，不会觉得无水可取而无奈沮丧。如果专家教我们以享受为进化，比之只教我们以消费为进化，就真的能解决很多无奈与沮丧。例如，把数以百亿元记的公车消费、公宴消费、公游消费、公馆消费节省一些钱下来，转成一种公共服务投入，让人们能享受清洁卫生的水，享受清新无毒的空气，享受美丽的蓝天，享受国防安全，那真还是一种美丽的进化。要阻止画家的画不要成为谶语，以享受为进化，至少也是方法之一。
邝飚的画还可以引人深思，人类是否正在对地球穷凶极恶地消费？遍及世界各地的理论是消费促进生产，生产唯一目的是利润。这种理论的确有它不足的地方，资本家为了追求百分之三百的利润，上断头台都不怕，那么，破坏地球他怕么？所以人们称这种理论又叫商品原教子主义。地球是人类的家园，居住家园就是享受，我们对它充满热爱，充满崇敬，当以神圣供奉，供奉本身就是一种享受。敬天敬地，天地就回报我们，得到天地回报那真是得到物质与精神的双重享受！如果说对家园不是居住的享受而是消费，无异乎是在说，地球也是资本家的商品。那么，地球的命运将如何？邝飚的画真会是悲惨的谶语。所以，世界各地都有人在对商品原教子主义进行反思。从这一角度看，邝飚的画又不大可能成为谶语。但无论如何，邝飚先生的画有着启人反省的意义。
中国人真聪明，发明了两条腿走路的哲学。进化消费和进化享受就是两条腿走路。进化消费和进化享受反映在经济体制建设中的经济方法就是两种，市场与计划。进化享受就是进化公共服务投入，公共服务肯定是要计划的，例如国防就不能用市场方法来搞罢！这本来是个常识，我们的专家却偏要抹杀这个常识，只搞一条腿走路。一条腿走路肯定是要摔跤子的。专家们其实已经摔了跤子，只是死要面子而不肯反思罢了。天天都在喊要用邓不平的理论来作指导，但是，邓小平的书都不肯去翻一下，邓小平的书里明明白白地写着：计划和市场都是方法嘛！邝飚的画里提到了进化，人类应该怎样走才能进化？两条腿走路才能进化。专家们总爱在美国人那里去找“普世”，其实中国人的哲学才是普世的。
现在很多报纸喜欢用肥腚丰乳作美，这样的美毕竟只是肉感。漫画虽不肉感，以它来写画思想，却让时事新闻有更多的解读，《南方周末》一向做的很有卓识。依美而论，漫画与腻肉相比，的确显得爽秀清新，文韵袅袅，且意味多多。《南方周末》以大幅漫画作头版，的确又是一番卓见。
罗兴发
2009年2月14日

罗兴发发表于2009-04-24 13:39|

千万别忘了终是母亲的奶水才养人
——读华君武漫画《我要吃美国口味》有感——
华君武漫画的形制，通透光明，让人一目可解治画的要害。运笔则是落拓不羁，豪然放洒，看似率出，却是老到，因老到则更有风骨。形制用笔为什么如此洒然？因为华君武治画重思想的深宏，何须琐雕碎刻，功细毫末，何须取奶油涂抹，脂粉晕色！何须以花拳秀腿夺人眼球！那是画匠与拳师的行当！华君武是思想画家。思想画家的画能力透十年，二十年，数十年，甚至后人们去翻阅那段历史，仍然能听到黄钟之声。华君武老的漫画《我要吃美国口味》发表至今二十年了。画中吃奶水的奶儿哭闹着“我要吃美国口味”，母亲显得有些疑难。画寓思想非常之深刻。
从画图上看，奶儿是在受哺时哭闹“我要吃美国口味”，美国口味显然是指美国奶粉了。中国时下一些精英学人，推销得最多的就是两袋美国奶粉：“全球化”、“市场化”。至于他们还推销了另一些看似自主创新的产品，其实都是从这两袋奶粉中调出来的。例如，网上误传的美国间谍 “吴市场”，他那个“中国应该走轻型经济发展道路”便是一例。后经官方辟谣，“吴市场”不是美国间谍。但如果把“吴市场”这个产品作一番假设，真还可以得出一个结论，对待美国奶粉，的确还有个如何吃法的问题。
假如“吴市场”对朝鲜推销他那个产品，朝鲜立刻可以接下美国的全部内裤订单，GDP可以800%地增长，赚得的美元可以大把大把地买空“兄弟银行”的债卷，GDP总量立刻超过南韩。可是，经济危机哗啦啦扫荡全世界，美国的内裤订单没有了，朝鲜老百姓怎么过日子啰！如果说南韩有人图谋不轨，坦克向三八线以北开，朝鲜人拿内裤筑得起城墙么？如果美国也跟在后面，坦克开到鸭绿江边，核潜艇潜在渤海门口，北京的精英学人们还睡得着觉么？幸亏这只是一个假设。如果朝鲜人真按“吴市场”的“全球化”、“市场化”去做，那就不只是朝鲜人自己惨了！
美国奶粉在全世界推销，那么强势咄咄逼人，中国学人不吃点的确不行，这就是用马列主义的“实事求是”看问题。“具体情况具体分析”是马列主义的另一个思想方法。所以，对美国奶粉不能不顾实际地大吃猛吃，象前面那个假设，大吃猛吃是要七孔窍流血的，这就叫上了“火症”。上了“火症”怎么办，那就要吃点甘草水，降降火。神农本草说，甘草是百毒之解药。
中国学人全盘吃美国奶粉肯定是不行的。当然，有的中国学人会说，就是要全盘吃美国奶粉，那怕吃得象只巴尔狗也值得，因这中国奶粉是“计划经济”。正因为他们吃成了巴尔狗，所以他们看问题就片面了。邓小平说，计划、市场都是方法嘛！其实，“全球化”对我们来说，也只能当方法来看。“全球化”真正最能涵旨的就是“世界贸易”。如果要搞目的同一，现在真还讲不上。美国的“全球化”是全球资本主义化。中国儒家文化的“全球化”是“大同主义”，让马克思来讲就是共产主义。美国能同意“大同主义”和共产主义吗？显然不能。我们要了解全球，参与全球，但不等于要被全球化了，更不等于要被美国化了。邓小平把西方的东西当方法看待，真是英明之极。我们天天喊以邓小平理论为指导，然而，邓小平这一深刻的思想却被理论家和实践家们漠视了，甚有的则是背叛了。中国巴尔狗不能把方法当了目的。方法都是为目的服务的。华尔街的寡头们用“全球化”和“市场化”就是为自己服务。中国学人往“全球化”、 “市场化”里调点甘草水，解解如上面一个假设中的毒。作方法来用，可不可以为中国人民服务呢？当然可以。中国的巴尔狗学人们，一定要把方法和目的弄清楚。
中国某些精英学人们推销美国奶粉的确是太过头了。千万别忘记了，只有母亲的奶才养人。母亲的奶水指什么？那就是中华民族自己的文化和毛泽东思想。儒家文化是“重民文化”，也叫以民为本文化，这就是中华民族文化的根本。孔孟学派明确主张民为重。至于老子学派，他说让老百姓自己管理，当官的少去折腾人民，法家学派说，人性有恶劣的一面，要用法律约束一下，这都是对大儒家文化的丰富。重民，以民为本，这是根本的目的。毛泽东思想的最高核心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。毛泽东思想的根本目的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。精英学人们丢掉了这个根本目的，甚至把方法当了目的，于是就难免出现奇怪现象，把“全球化”、“市场化”这些美国奶粉搬来，养得最肥的是一群近水楼台的利益集团，于是生出种种腐败。幸好，有邓小平的计划市场都是方法论，有了科学发展观。科学发展观就包括要把方法和目的搞清楚。科学发展观既是方法论，也是世界观。为什么也是世界观，因为科学发展的目的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。不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发展，只讲效率，的确只是方法论而不是世界观，甚至，虽然方法科学了，目的可能还更腐败。
大儒家文化，既讲以民为本的目的，也讲经济方法。商鞅经济思想讲“耕”来创造一切实实在在的财富，“战”讲国防力量的建设，这两个系统互协互用，形成国家的自持经济——用今天的话讲就叫内需经济，才是国家生存的基本实力。毛泽东经济思想讲农、轻、重的均衡发展，重也就包括国防及各种基础工业。的确，儒家经济思想和毛泽东经济思想都没提到“市场化”，因为市场并不是个新鲜玩意儿，自人类有交换以来就有了市场。“市场化”这个概念的产生，的确是二十世纪西方资本主义针对“均衡经济”而设立的一个对立概念。我们说邓小平英明，他就把“市场经济”当方法，说可以借来用一用。的的确确，这相对于毛泽东思想最高核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个根本目的，的确是方法。也正因为有邓小平的计划市场都是方法论作了指导，又注意以均衡发展的思想作了宏观调控的指导思想，我们经济的确取得了飞跃。一些精英学人，为什么会在方法和目的上犯矛盾呢？他们搞儿子否定母亲，否定母亲的儿子反而才有了合法性，真是咄咄怪事！他们矛盾得如此常识都不顾，为什么？真要说明他们为什么这样干，的确需要天下人民共智慧。其实，这些学人并不很聪明，他们未弄清毛泽东思想的核心，却又要划出一个“毛泽东时代”，然后搞去“毛泽东时代”化，但是，人民却是希望，不管是政府，或是官员，或是学者，或是普通百姓，都应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。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目的丢了，去找外国方法作目的，学人们的智慧也就远离人民了。在中国，民是本还是学人是本呢？学人们太过重地看本了自己。
华老是思想画家，读华老的画的确还有一个浅识与深读的问题。华老的这幅画有个小标：“有感于某些电视广告”。如果见小题而“论世”，那真是浅识了。就上世纪九十年代，在中国学界，投怀美国全盘西化的噪动已相当具有声浪。广告只是这种噪动的一种反映。厉害的根子在学界。为什么这漫画的小题又不标学界呢？这有一个作画的政治机智在里面，而且，寄弦外之声又更符合漫画艺术自身的特点与人们的欣赏习惯，“奶儿”与“母亲”是此画的深意，谁又会去浅识那个“电视广告”来论世呢？显然华老是在警告学界：投怀美国全盘西化是要出问题的！当时学界正在势头风头，很是自赏，对这样的警告当然不以为然。画家的确是富有卓远的预警，所以二十年后再读此画，真是尤如画在昨天，钟宏贯耳。正是思想画家的画才能叫人如此深识。
华君武曾把他的这类漫画叫“人民内部漫画”。这样定位，显然也有着深刻的思想考虑。华君武老自身在共产党干部中处于高位，这样定位其画，不仅说明了自己作画之本意，也希望社会把漫画的批评作用定在“人民内部”的民主作用上，也希望作批评的人能得到保护，所作批评之画对社会能起到引起反省的作用。正是华老对他的画有着这样深刻的思考，所以，我们读华老的这类画，总觉得他老是居安思危不弃反省。盛世安康，欢歌游戏，商品独尊，西化尽崇，的确是需要居安思危的啊！长治久安而不危，的确就需要时而不忘反省。
对华老画的深识，《我要吃美国口味》的确不能用“讽刺”去看。讽刺有时的作用就是打板子。看看那画里，受哺的奶儿一番哭闹“我要吃美国口味”，哺奶的妈妈虽然有些疑难，但并没有随手给奶儿两巴掌打屁股。奶儿嘛，他本来就糊涂不懂世事，打他屁股有什么用呢？糊涂的小东西吃美国口味吃得七窍流血，真这样，又让母亲心痛。但是，谁又相信奶儿不会吃母乳呢？奶儿嘛，他要闹闹就闹闹去罢，过一阵子就好了。华君武老这画，的确是诤诫。
华君武老是思想画家，我把他所诤诫的“美国口味”理解为“两代美国奶粉”，不见得全对。如果奶儿们真的是要全面全盘地吃“美国口味”，那的确是胡闹得不象话了，轻轻地向奶儿屁股上拍拍巴掌，未必不是一种教育的方法，这真还是个可以讨论的话题。网上误传“吴市场”是美国间谍，肯定是错了。我不知道那些网上朋友是不是也读过华君武老的这幅漫画，或者的确比我理解得更为深刻。
中国近代漫画的兴起，起于时事，因此漫画的时事评论性就显得很强。而今，漫画被一些人弄成一种银样蜡头、奶儿蛋糕、乖乖儿的哈哈游戏，漫画乖卖得“乖不忍睹”，就实在太小儿玩肠了。把中国目下的所谓各式各样“转型”包括文化艺术“转型”，放在数千年的文化思想史上来看，还是令人觉得，华君武漫画、华君武漫画艺术及其理论，依然是那么锋锐夺目。固然，卖乖的漫画让人不忍目睹，但也有一批青年漫画家的作品有思想有锐气，特让人欣喜。华君武漫画代表着中国漫画的传统，传承者大有人在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罗兴发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2008年12月31日

ywyw190发表于2009-04-25 07:41|

好文章,收藏.